5
“我有个做技术的朋友,技术很精湛,但然并卵?他见过太多技术精湛却在浪潮更迭间毫无预兆地被淘汰的同类,因此总是惶恐:我哪一天会不会也毫无预兆地出局?为了缓解这种惶恐,他选择了一种更能掌握自己人生的方式:创业。”
“你会惶恐吗?”
“我这种没有突出特长的人,既不能享受任何浪潮的红利,也不会因为浪潮更迭而损失太多,但我觉得,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惶恐,难道你不惶恐么?”
“说起这个,我想起突然有一天我意识到一个现实:我们每一天都在变老,而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的惶恐在于时间流逝。”
在阿里安全峰会论坛场馆外的咖啡馆,这次大会的嘉宾、知名反病毒研究者Killer打开他的微信,给我看他的微信签名:每天都在变老。
对时间流逝的惶恐并不是我们身处的时代特有的产物,只是在这个把“快”当做至高无上准则的移动互联网或者后移动互联网时代,这种惶恐尤甚。人们发明了越来越多节省时间的方式:越来越快的交通工具,越来越密集的沙龙和聚会,语音、视频、虚拟现实等等越来越快速无孔不入的通讯方式。每个人都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事情,努力“不辜负这个时代”。
我认识一个对时间控制欲强烈到堪称病态的人,他做了一款卖得还不错的路由器,也拿了大佬的投资,但说自己“完全没有进入硬件圈”,没有什么圈内朋友,也绝少参加各种沙龙(或者是因为现在还没有特别明显的需求)。
他也参加过沙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他再沙龙上抛出了一些争议性的观点,喧宾夺主,让主办方有些不快,但他有自己的逻辑:“我花一下午的时间去参加一个沙龙,当然要想办法获取一些值得我时间投入的回报,比如让别人记住我,不然为什么要去?”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刚在他办公室楼下吃完饭,他买了单,我们起身走。
“不顺手开个发票?”我问。
“浪费时间。”他。
这是事实,也是一个时间洁癖者的姿态。他心里时时刻刻在运行着一个计算器,把每一分钟当成资产,计算投入在什么事件上会获得什么样的产出,哪一种产出更高效——因此,接触没接触过的人和事对他来说是一种冒险。
“我喜欢看书,看书的时候我一直在算投入产出比,如果发现哪一页是在浪费时间,就立马翻过去;一整本书都没价值,可以选择合上。但是和人打交道的时候,可能有75%甚至更多都是无效信息,我却没办法像合上一本书一样规避这些浪费时间的部分,所以我没有什么朋友,也害怕交朋友。”
有感于他对时间的吝啬,我在朋友圈里问:你们对时间流逝感到惶恐吗?得到的答案,百分之九十都是肯定。
比如一个做视频应用的从业者,他说他惶恐。
——你从什么时候因为时间流逝而感到惶恐的?
——创业以后。创业以前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什么掌控权,打工心态,混吃等死;创业后责任重了,想要做更多的事情,就开始惶恐。
比如Yeelight的创始人姜兆宁,在一篇采访里说过:“创业以来,感觉是时代在推着我走,停都停不下来。”我问姜兆宁: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惶恐?他说,都有。
这是一个好的时代,也是坏的时代,我们唯一可以缓解惶恐的,只是穷尽一切力量make every minutes count。
雷峰网原创文章,未经授权禁止转载。详情见转载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