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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林藠头 | 2015-06-25 15:18 |
按:昨天腾讯组织了一场夏季思享会,请了几位著名的人工智能和物联网领域的学者、教授以及业者来讨论“智能社会的机遇和挑战”这个话题。几位教授分享了各自领域的一些看法(参考南开大学周功宜教授的《智能时代的“双刃剑”,更多的是人类善恶的博弈问题》),有几位嘉宾花了很大篇幅讨论技术伦理问题和安全隐患,知名IT评论人谢文老师随后很直白地指出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水平“没有资格讨论‘智能社会会带来什么危害’的问题”。
总体上听下来,谢文老师并不是反对技术伦理的讨论,而是觉得我们现在搞错了重点。吃多了高蛋白食品的确有患“富贵病”的风险,但对于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而言,讨论这些话题的建设性是什么?
以下摘选自谢文在腾讯“思享会”上的分享。
从计算机革命开始,六七十年代一路下来,科幻也好,含沙射影也好,借题发挥也好,我们都看过很多学术作品、科幻作品都在讨论有一天计算机会不会摆脱了人的控制。各种对互联网的抨击甚至是一种贬低性的所谓学术理论也很多,其实已经斯文扫地。
到现在大数据时代,数据恐怖主义、数据恐惧症正在流行,无非都是同样的说辞,诸如现在有种种证据证明如果整个世界都被数据化了,数据出于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种种原因被人利用,有可能会反过来控制、奴役人类,或者让我们过得不舒服。因为它还没有实现,所以,这个说法很难实证,这属于玄学、哲学价值观的讨论,不是科学的问题。
但是如果我们用简单逻辑推一下,有几个事情大家承认不承认:
第一,万事万物被数据化的趋势正在加速,势不可当,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我们看到刚才举的各种各样的例子,很多数据原来是不可获得的,计算机原来处理的是从纸张上的文字数据,文字信息变成计算机科处理的数据,现在我们发明了无数种类的获取数据的工具。你不愿意它就不发生了?不可能。
第二,这些数据原来是孤立的、片面的、破碎的,现在正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越来越奇怪的方式被有意无意地互联互接起来。比如微信,微信一开始就是个简单的社交工具,现在被附着了多少东西?
有了这些相互连接的万事万物的数据,就有很多人想用它,无论谋财、谋利、谋学问、谋快乐,这个事儿我们能说不许吗?也不能。如果大家在这上面没有分歧的话,那么这时候去讨论什么因为你的隐私被侵害了,或者可能被侵害,你老觉得背后有一个人盯着你看你不舒服,这种理由不能成为讨论问题的依据,因为它是个趋势,一件事情成为趋势的时候,大家基于不同的利益、立场、观点、认识程度可能会有说它好、坏的价值判断。
我们看了太多次这样的例子了,比如工业化带来污染——我们今天此时此地正享受着工业化的后果(按:这天霾很大)——咱们退回60年代北京晴空万里,每天下场暴雨,大家愿意换吗?互联网时代还有朝鲜、伊朗这样的国家、叙利亚、古巴这样的国家,他们绝对没有互联网时代的烦恼,但是他们其他的烦恼很恐怖。(以此为鉴),绝对不能因为某一个利益集团某一股力量——不管它出于多么善良的——而去阻止这个(技术发展的)进程。
从我们从业者角度看,我们追还来不及,且不说停下来。社会上流行一个说法,“先管理后发展,不能管理就不发展,不可控就一定要让它可控”,大多数时候我们认为“失控”是一个贬义词,社会失控了、经济失控了、文化失控了,中信出这本书的时候,让我跟凯文·凯利对谈,凯文·凯利明确说“失控”是个褒义词——如果没有失控就没有创新,创新的前提条件就是让原有的状态失控。
科学家们可以无穷尽地讨论(技术失控)这样的事情,刚才大家说了很多现象,都没给出对策,要我说:顺其自然。最怕的是我们出租司机爱说的话——“喝着地沟油的命,操着中南海的心”,明明自己都失业了、退休了,说话没人听了,还在那儿滔滔不绝地扯国家安全,这是最要命的。
今天,此时此刻,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做了20年互联网研究的人,我认为我们没有资格讨论“智能社会会带来什么危害”的问题,就跟崔永元没有资格讨论转基因一样。现在的现实问题是,和我们1995年刚开始做互联网的时候相比,我们和硅谷的距离是被拉大的。我们真正现实的危险是美国明天进入了智能社会,我们回到了工业社会、农业社会,我们被人落下了,整个国家在这场竞赛中失败了。
至于智能社会会让美国遭受什么苦难?他们先实验完了,将来有问题他们躲着就是了,但是我们呢?那种杞人忧天式的角色错位式的讨论,我个人不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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