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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华收购Nreal,还是独立做芯片,it is a question。
一、离开不回头
从卸任CEO算起,宿华离开快手已经将近500天。
很少有人知道,这五百天里,宿华经历着什么,就连媒体对宿华也鲜少关注。
直到1月19日,快手发布公告,宿华通过大宗交易减持快手大量股票,引发市场波动,这位当初被程一笑以50%股票换来的快手短视频缔造者才再次引来外界关注。
而在此前,宿华的“小弟”陈定佳刚刚从快手CTO的位置上卸任,让人不禁感慨万千。
快手,终究不再属于宿华了。
宿华
事实上,在快手公布宿华卸任CEO的消息以前,这件事早就已经悄然留下不少草蛇灰线。
一位接近宿华的人士告诉雷峰网,宿华的离开其实是主动的。当然,这倒并不是说宿华本人对快手没有什么感情。
只是,宿华疲于应付来自内部的各种争斗:
这其中,有关于“权力”的纷争,比如,他的忠实支持者严强就已经出局,有快手内部人曾将这件事归结为“程一笑的胜利”;
亦有对公司未来发展的迷茫,一定程度上,宿华是个理想主义者,这从快手一直坚持的“普世”价值观也能略窥一二。但快手,更准确地说,短视频的发展似乎越来越超出他的预期。
前述接近宿华人士曾向雷峰网(公众号:雷峰网)描述了这么一件事:
一次饭局上,大家讨论中国互联网用户平均每天的上网时长。彼时,该数据已经达到三个半小时。与之对比,快手的很多用户每天停留时长已经接近两小时,即使平均以后也能超过一小时。
作为CEO,这本应是一件令宿华开心的事情。但听到这件事以后,宿华却颓废地瘫了下去。
前述人士评价道,“外界所有人对他的需求跟他内心对自己的要求(价值观)是不一样的”。
更具体地讲,宿华原本想打造一个普世、让用户在疲惫之余能够得到放松的产品。但现在,短视频正占据用户越来越多的时间,让不少用户沉溺其中,这和宿华的初衷是相违背的。
在宿华朋友看来,宿华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在被系统性的绑架以后,产生的无力感和孤独感。
宿华终于不舍地选择了离开快手。自此,快手从过去的“双核”时代开始转入“程一笑”时代。
但告别总是充满悲伤。
那段时间,宿华是焦虑的。有一周多的时间,宿华每天晚上十一二点回到家以后,吐到快天亮。那不是因为吃东西带来的生理反应,完全是心理上的难受。
转年的五一,宿华开始了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要去最远的地方,
一个人,一张机票,几个小时,宿华便从首都机场起飞,落地新疆。
宿华不会开车,走出机场以后,租辆车继续远行: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只知道是更远的地方。
这场远行以后,宿华多少有些释怀。
从新疆回来,宿华和家人在杭州停留许久,不断地跟朋友喝茶聊天,谈天说地。
这可能是宿华加入快手以来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一次没有目的地的远行,一段同朋友间自在的畅聊。
他不再需要思考作为一个CEO,应该给外界树立一个怎样的形象,而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人。
在不少接近宿华的人看来,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并非作为CEO所展现的高超的管理水平,反倒是顶尖的技术能力。
“宿华的技术能力比字节任何一个都强。”有业内人士甚至作出如是评价。
但宿华又不满足于作为一个技术从业者,心中一直有一个创业梦。从早年失败的33个项目,到后来的Onebox,再到眼下他离开的快手。
离开了亲手做起来的快手,固然有些失落,但宿华或许早就已经瞄向下一个目标。
二、重新出发
2020年9月,一家专注于AR/MR的公司Nreal迎来B轮融资,领投方是快手战投。
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Nreal曾先后跟张一鸣和宿华进行接触。
Nreal和字节曾经同在一栋楼。“近水楼台先得月”,张一鸣对AR一样觊觎已久,但在关键时刻,字节卷入美国的风波,张一鸣也就没有精力再来关心投资Nreal的事情。
一位接近Nreal的人士告诉雷峰网,Nreal的CEO徐驰觉得张一鸣对AR其实并不懂,也没有自己的判断。但是宿华不一样,他对谷歌眼镜等等这些XR设备是更了解的,“他(宿华)其实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难做等等”。
徐驰
宿华会把Oculus给父母、孩子等等身边的家人和朋友使用,他想看看各个年龄段用户给出怎样的反馈。
宿华也确实对这些产品有着不少自己的见解,比如手柄的学习成本太高,不适合于所有人。结果,苹果后来就出了无手柄的眼镜。
宿华当时还给徐驰建议,“你看你的眼镜技术做了那么多,但是你的额外技术没有办法转化到用户体验,所以你要做减法”。
这些,其实都是很细节的观察,足见宿华对这个领域的认知。
宿华还给徐驰分享过一个“价值百亿美金”的教训,而这正是快手后来不断被抖音超越的根源。
2016年前后,快手内部曾形成一个判断:短视频的天花板在两亿用户以内。如今看来,这显然是一个非常离谱的预测,但在当时,没有人能想到现在的局面。
正是这次误判,让快手大大低估了抖音的威胁。毕竟当时,快手的用户已经突破1亿,接近“天花板”。抖音再猛,顶多二者平齐。
但后来的结果是,抖音的用户很快就已经突破3亿。等到快手再去追赶时,所有的策略都显得有些姗姗来迟。
快手和抖音间的差距,终究还是拉开了。
但也是这样一次次的深度交流,让宿华和徐驰间有了更多了解,更多信任。
当宿华重新出发时,二者更进一步合作也就成为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前段时间有传闻称,Nreal要卖出去,主要转让老股,而收购方之一正是宿华。
若此消息为真,通过买旧股份,叠加新增股份,再算上快手此前的投资,宿华很有可能成为Nreal的大股东。
换句话说,宿华在失去快手的控制权以后,又重新掌控了一家新公司,而这很有可能成为宿华下一站的重要一环。
雷峰网在跟不少接近宿华人士交流时,依然能感受到宿华那种改变世界的想法。
某种程度上,快手开辟了一种新体验,但远远还谈不上改变人类生活方式,而这或许才是宿华一直想做的事情。
一位接近宿华的人士告诉雷峰网,宿华现在已经有了新的追求,很可能将要入局芯片行业。
这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情,但宿华做的哪件事又是容易的呢?
毕竟,创业从来不易,而芯片则是一件更加需要长期投入的事情。
三、难而正确的事
一位快手人士告诉雷峰网,宿华已经开始做芯片,但几乎没用快手的人。
或许是在选择了对Nreal的投资后,宿华对芯片的重要程度有了越来越深的认知。
Nreal创始人徐驰早年间曾供职于英伟达,做GPU架构,在公司里负责优化所有的算法。之后,又去了Magic Leap。
正是这种从架构到软件转变的经历,使得徐驰对软硬件结合有着比同行更深入的理解,而在不断的交流中,宿华或多或少也会受到影响。
但宿华这一次选择的是一件比以往更加艰难的事情。
一位业内人士告诉雷峰网,苹果有硬件基因、软件基因,也有芯片基因。所以苹果有为AR定制的芯片,自产自销还做出了苹果眼镜,但Meta没有芯片基因。
他表示:“如果论基因,苹果是唯一一家既有硬件又有软件基因的公司,因为这件事(AR)本质上需要既有硬件,也有软件,还要有芯片。所以苹果能很快悄无声息就做出来自己的AR头盔,上面还有定制的芯片。再看Meta,虽然声势特别大,但几乎什么产品也没有。扎克伯格招了一群做芯片的人。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公司,文化上磨合了很久,结果到现在芯片做的仍然一塌糊涂。”
谷歌也曾从Magic挖来不少人,一度达到18万人的新高,但效果也难说成功,眼下已经又开始裁员。
在国内,大家都在关注着华为能不能把芯片做出来,把整条工艺产业链跑通。但一位接近华为的人士称,“华为内部对这件事其实也心存疑虑”。
之前曾有消息称,华为将会在2024年王者归来,但现在看来,这几乎已经成为一个不可能事件。
实际上,快手内部也在进行自研芯片。不过,一方面,快手自研芯片主要还是服务于其短视频业务,加强快手在云端智能视频处理等方面的能力;另一方面,卸任CEO以后,宿华虽然仍持有快手的不少股份,但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权限。
而宿华,大概率也有一个更加宏伟的愿景:在谷歌、Meta、华为等一众企业都尚未有所建树的芯片领域,宿华能否开启一个新时代,这是值得期待的事,但这的确也是一份甚为艰难的事业。
“芯片必须人少,精英化。”有业内人士如是说道。
毫无疑问,作为技术人才“天花板”,宿华属于精英。但要想做成这件事,一人之力显然是不够的。
不过,在人才号召力这件事上,宿华或许从来不逊于人。
快手时期,他先后召集了严强、于冰、王美宏、陈定佳等一众技术大佬,给快手注入超强的技术基因。
作为一个有些理想主义的人,快手内部对宿华评价也颇高。
比如,虽然眼下受到不少诟病,但快手曾经几乎是国内福利最好的互联网公司。
又比如,对于身边的管理层,宿华也多有慷慨:当快手出海遇到困难,Zack受到攻击时,是宿华站出来扛下了责任。
就目前来看,宿华似乎尚未用到曾在快手并肩作战的一众“高手”。不过,在接下来的攻坚克难中,很难说宿华一定不会用从快手而来的人。
如前所述,宿华减持快手股票的前夕,被视为宿华一手提拔起来的陈定佳刚刚卸任快手CTO一职。这很难让人不产生任何猜想,更何况宿华和陈定佳从小相识。
未来某一天,宿华与离开快手的旧部们重聚于新公司,也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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