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化让我们变蠢？别闹了

近日，网上出现了一篇《自动化让我们变蠢》的译文，细读下来，文章的观点并无新意而言，抵多算是技术批判框架下的又一次呼喊，之所以引起关注只是因为契合了眼下火到爆场的人工智能。

有位读者的评论或许能代表相当一部分人对此论调的意见：这篇文章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曾经有个人发明了轮子，他搬东西再也不用肩扛手提了，但有人发现后大骂到：这怎么行，轮子用久了，以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们不是退化了吗？还有位读者煞是正经地说，作者无法否认软件也好、机器也好，都是不蠢的人创造出来的，而对于不愿意去创造的人来说，变蠢不是件坏事，因为同样可以完成以前“聪明人”工作。

既然满心接受变蠢，又何有危险而言？变蠢不是件坏事，作者的提醒又哪来的论证基础？

追问人工智能蠢化人类论：是否要回到茹毛饮血的时代？

想起过往一位长辈抱怨道，现在这个社会的生活节奏太快，每个人都依赖于各种工具，到头来倒像是人成了工具的工具，而工具却成了主宰者。

对技术的悲观、逃避，甚至是恐慌，任何一个时代都存在。火车初来中国遭到极大反对，原因是很多人认为其破坏了风水，照相机曾被赋予摄取魂魄的“特异功能”。回看这些例子，可能会觉得滑稽到好笑，就如若干年后，人工智能的水平和渗透程度早已超越今日，彼时，自动化的令人变蠢论可能都不足一嗤。

人类区别于动物的特征之一，就在于会创造和使用工具。工具的基本属性，就是让人能更方便有效地运用自己的体力和脑力。换言之，自动化不仅不会让人变蠢，反而能让人有效地运用自己的智慧和时间，去做以前难以做到的事情。互联网、智能硬件都是工具，都是为人类更高效、更低成本地利用自己时间和能力而存在的。需要是发明的原动力，人工智能也不例外，正是有从繁重工作解脱的需要，人工智能才具备生长的空间。

预言落空：人工智能使人变蠢的真正价值所在

自动化让人变蠢的论断，是基于聚焦技术害处的思考结果，如果只是纯粹地为自动化或者人工智能的正面进行背书，对原论断进行反驳，带来的只不过是一场口水战。看到这个论断，倒是想起一个观点：技术悲观的最大价值在于预言的落空。正如《资本论》在欧美顶级院校大受欢迎，正是预言对资本社会的鞭挞和警示作用使然。

对技术的考量，从最极端反对任何技术的彻底排斥到完全为技术魔力所征服都有，都是正反面权衡的结果。这种权衡有个非常重要的基础，那就是信息是否充分。

很多时候，因陌生产生的恐惧往往成为拒绝的力量。就像如今的人觉得古人所持的照相机能摄魂的观点是不可理解甚至是滑稽，内在原因就是这一技术超出了古人们的传统认知，而今人的坦然不是因为更加开化和聪明，只是基于获取了更多的信息。

回到人工智能，使人变蠢论的论断正是因为信息的不充分。犹如只有半杯的水，积极倾向的人偏重于看到“有水的”一半，而悲观倾向的人则偏重于阐述“无水的”一半，而这些并不聚焦人工智能本身的阐述往往是五花八门的悲观考量。人工智能统治世界、使人变蠢的论调不一而足。

借用马克斯韦伯曾经用地图比喻技术的说法，人工智能就像一张地图，它可以告诉你到某一个地方怎么走，而不是告诉你应该去什么地方，后者是价值观的任务。对人工智能的争吵，有时候并不在一个维度上。有些其实是在论证人工智能这张地图的好用性，而有些却在抱怨技术并不能告诉我们应去什么地方。自动化使人变蠢的观点恰恰属于后一种，质疑人工智能的价值观意义。

对如自动化使人变蠢的悲观考量，就如同医生的告诫，价值并不是他们预言的本身，他们审视人类社会过于依赖崇拜人工智能的缺点，不断呼吁。而此后的技术拓展或多或少会遵照他们的建议去做，预言的落空恰恰是悲观考量的最大价值。自动化蠢化人类的真正价值在于，让人类变蠢的预言本身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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