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硅谷“人脉之王”:LinkedIn创始人Reid Hoffman的故事

本文作者: 刘家欣 2015-12-20 12:29
导语:他是硅谷最有名的天使投资者之一,投资过60多家创业公司,包括Facebook和 Digg。虽然他其貌不扬,却是硅谷的殿堂级人物,被誉为“人脉之王”。

硅谷“人脉之王”:LinkedIn创始人Reid Hoffman的故事

【编者按】本文编译自New Yorker网站。生于1967年的Reid Hoffman是LinkedIn联合创始人,曾经担任过PayPal高级副总裁。他是硅谷最有名的天使投资者之一,投资过60多家创业公司,包括Facebook和 Digg。虽然他其貌不扬,却是硅谷的殿堂级人物,被誉为“人脉之王”。

六月的一个星期一晚上,领英(LinkedIn)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 Reid Hoffman 与社交游戏网站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 Mark Pincus 在 Portola Valley 的一处休闲餐厅内共进了晚餐,这是一个位于硅谷西面不远的富裕小镇。对于 Hoffman 来说,早餐和晚餐是他生活中的重头戏,他喜欢在这两个时间段进行商业会谈。最近,他出版了两本关于他在商业上成功的书籍,而第三本书也已经完成,这些书籍都在着力推销他的“闪电扩张”(Blitzscaling)理论。他的商业模式是,让你通过社交网络管理你的职业生涯和人脉,他精于此道。

如果有人告诉你 Hoffman 曾经给 Pearl  Jam(注:美国一个摇滚乐队)的全球巡演管理过器材,你一定不会感到意外。他有着庞大的身躯,一张大脸上棕色的头发胡乱地生长着,典型的蓝领工人打扮:黑 T 恤,牛仔裤,运动鞋和白袜子。20 年前的某次湾区商业沙龙上,他与 Pincus 相识并成为好友,发现彼此都十分看好社交网络,认为这将成为硅谷的下一个引爆点。在晚餐上,Hoffman 戴了两块手表——当然是每一只手上戴着一只。其中一只是 Apple Watch ,另一只是它的竞争对手,他在试试他更喜欢哪个。有那么几分钟,他来回踱步,坐立不安,在纸质笔记本中写下一些令人费解的图案。

“Joss Whedon ”,Hoffman 突然提起了一位影视剧导演兼漫画家,“你觉得他怎么样?很酷?还是平庸之辈?我最在周三会和他见一面。”

“我最近有一个迎新晚宴”,Pincus 说,“准确来说是一个二面之后的饭局。”他虽然已经 49 岁了,却仍然保持着全能运动员般的完美身材,身材不高,但强壮无比,留着一头长发,身穿 T 恤,牛仔裤及球鞋。

Hoffman 耸耸肩,“有什么重要的点子吗?我列了一个清单。”Hoffman 在每次晚宴开始之前,都会列一个清单,上面是亟待讨论的若干问题。

“我把当今的美国总统与嬉皮士运动联系了起来”,Pincus 说。

在奥巴马总统连任大选的 2012 年,Pincus 和 Hoffman 各捐出了 100 万美元赞助民主党,支持奥巴马连任。从那时起,他们算是和奥巴马搭上了关系。 2012 年,Pincus 在白宫内的美国总统办公室里会见了总统,时长 45 分钟,他为奥巴马做了一个主题为“以产品经理的方式管理政府“的演讲。Pincus 至今仍与奥巴马保持着电话交流,有时奥巴马会请 Pincus 夫妇到白宫做客。

今年六月,Pincus 与奥巴马进行了多次的讨论,并在白宫内与总统一同进餐,之后他列了一份客人清单,帮助奥巴马在旧金山举行了一个晚宴。受邀出席晚宴的是一个小群体,里面包含黑人女作家 Toni Morrison ,女演员 Eva Longoria,他们对总统的下一任期提出了许多建议。而 Hoffman 和他的妻子还出席了之后 7 月份的国际晚宴,与习近平一同就餐。

领英为白宫提供了很多宝贵的数据,这些数据来自于他们所收集的用户数据信息及市场招聘信息,这些数据在一年一度的政府经济报告中被作为重要参考。今年早些时候,前领英高官 DJ Patil 被任命为白宫的首席数据科学家,领英与联邦政府的亲密关系可见一斑。今年 6 月,Hoffman 组织了一个会议,用以讨论奥巴马新成立的基金会,这个基金会目的在于更好的控制社交网络。在本文最初提到的那个晚餐中,Hoffman 想与 Pincus 讨论的诸多问题中就包含了这个。

领英与政府的亲密关系的意义远不止是那几百万美元的赞助。对于 Hoffman 这样的人来说,他们能提供比金钱更加宝贵的东西:一个巨大的社交平台供政府展示形象。自 19 世纪以来,政客们对话语权的争夺从未停止过。20 世纪是媒介全面发展的时代,政客们对于广播与报纸的领地寸土必争。转眼进入新世纪,社交网络接管了一切的注意力。

近些年来,“超级碗”吸引了无数男女老少,在美国的电视直播历史中也属罕见——1.4 亿人同时收看直播。在电视这一媒介影响力日渐下降的今天,“超级碗”成为一年的收视巅峰。三大传统晚间新闻收视人数加起来为 2.2 千万。然而,每天在 Facebook 上有 1.64 亿的北美用户在活跃,全球活跃人数则超过 10 亿。

奥巴马说过,他希望在卸任总统之后,能够在鼓励公民参与政治方面作贡献。而硅谷将在这一方面提供强大的工具支持。抱有同样目的的好莱坞明星们,像 Joss Whedon 也参加了晚餐,希望能从 Hoffman 等人处学到点什么。这也解释了,当花费数亿美金的政府网站 HealthCare.gov 失败之后,白宫技术团队雇用了一个硅谷团队帮助解决这个问题。

在政治生涯的后半程,他们的关系开始有了分歧。无条件地帮助奥巴马,他或许能在世界上施加一定的影响力。从这方面说,人类应该受到一定的约束,互联网必须受到更严格的管制。Reid Hoffman 和他的朋友们深谙此道,这是他们实施想法的好时机。

“为什么我们不从 Summer of love 开始呢?“Hoffman 说。

Pincus 摇了摇头,“不,从你列的那张表开始吧。”

Hoffman 列举了几个项目: 他在斯坦福大学的计算机科学专业开了一节课,名为“ 科技支持的闪电式扩张” 。一家名为 Twitch 的游戏直播平台。他最近与英国财政大臣  George Osborne ,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约克公爵安德鲁王子,阿联酋内阁部长的人举行了会谈。会谈主要是关于 Hoffman 和 Pincus 分享如何管理他们的财富。(Hoffman 的身价约为 30 至 40 亿美金,在硅谷富豪榜中排名 20 至 30 位)。

“ 喔,还有一件事,”他说。“你关注人工智能吗?”

我有一本书,“超级人工智能 ”,Pincus 说到。 

“我决定深入地进入到这个领域当中。” Hoffman 说。

他们完成了 Hoffman 清单中的事项。“所以我们去见总统吧”,Hoffman 说,“从我的观点说起,还是你先请?”

“他已经带着他的力量回来了,用他那激动人心的演讲。” Pincus 说,“当我和他单独聊天时,我问,‘说好的传道者奥巴马在哪里?民主斗士奥巴马何在?眼前所见的,只有乱成一团的国会,争权夺利的议员。’他用他的行动证明了自己。我最喜欢的时刻在最后,他说了一句:‘除非我们解决治理问题,你才能获得你要的政治名望。’ ”

他们随后探讨了通过网络解决行政系统的低效问题。去年,Hoffman 通过哈佛法学院的 Lawrence Lessing 教授向 Mayday 捐赠了一百万美金。Mayday 属于一个超级政治委员会,但旨在结束所有超级政治委员会,从而减少大资本家对政治的过度干预。

Pincus 有一个一直令他十分激动的想法。“在这次选举中,我们想发动一百万人支持 Mike Bloomberg (前纽约市长,彭博社创始人)成为总统。”Pincus  和 Hoffman 对于 Bloomberg 推崇备至。“通过 Kickstarter(众筹网站),设定最低 500 万的筹资,他是总统的最佳人选。这真的很酷,这将深刻地改变政治制度。”

他伸展了身体,扭了扭腰,俯身靠近 Hoffman ,“这事也许真的能成!一百万人,众筹一个总统。具体可以参照星际公民”,他说。星际公民是一个即将发售的在线多人游戏,世界观设定在 30 世纪的宇宙联邦。目前正接受众筹,已经收到超过 800 万美金的款项。

“这个游戏已经进行了 2 年的开发,他们预计每年有 1 亿的用户,每天 20 到 30 万日活跃用户。每一位参与众筹的用户都充满期待。”Chris Roberts 说,“这是游戏界的焦点。如果它都能成功,那为什么众筹竞选总统不能成功呢?我相信对现在的政界极度不满意的人至少百万。”

Hoffman 常常在与好友的唇枪舌战中找到自我。“我认为 Bloomberg 有不少拥趸”,他说,意思是 Bloomberg 本可以竞选,但他没有这么做。Pincus 不认同这种看法。

“他没有七成必胜的把握”,Pincus 说,“如果他对自己的胜利很有信心,他会参与竞选。如果他真的打算竞选,媒体们早就铺天盖地的报道了。我想,他现在可能还在犹豫,可能是害怕失败的风险,他就是 Trump 的对立面。”

“这或多或少,也许和奥巴马有关系”,Hoffman 说。这让他开始思考奥巴马及他的团队在 2007 至 2008 年之间突然崛起的背后原因。

我对他说“ 这很有趣对吧?  Pincus 说  而这个游戏以没钱结束 这很酷吧 它会永远的改变政治规则吗?

Hoffman 的晚宴如他们预期的收获颇丰。这当然不是指吃好喝好。吃过了无数山珍海味之后,他对这些已经麻木了,甚至服务员端来什么,他都不会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此刻,只有这场对话能让他兴奋起来:话题越宏大,想法越疯狂,他越是兴奋。

现在该是讨论 Pincus 列出的清单的时候了。“爱之夏季” Hoffman 说。

“爱之夏季,我给你讲讲这个概念吧。这个计划时,在 2017 年,即最初在旧金山举行的“爱之夏季”运动的第 50 周年,我们不能搞一个长达一年的“爱之夏季”活动吗? Pincus 解释道,“爱之夏季”是一场摇滚运动,要做一个新的 App 以售票。“首先在旧金山举行,以游戏的方式让公民参与。这无关科技,这也无关个人,包括你我。这是政治与艺术的狂欢。我把这个点子告诉 Bono,他兴奋极了!

“我也思考了这个问题很久了,”Hoffman 说。

“我感兴趣的是,奥巴马怎么想这件事。”

“有道理,我们在 7 月的会议表中添加这个问题。”

关于 Hoffman 的一切——他的商业成就,他在政界的活跃,他的慈善事业及社交生活——全部都基于一个假设,

在二战过后的数十年间,人们对经济发展的乐观程度取决于企业的发展,政府的政策及工会。美国的中产阶级渴望能够在大公司就职,因为比较稳定,不会轻易裁员,且有完善的医保及退休金制度。到了 1970 年代中期,这样的社会结构开始出现松动,人们对纸醉金迷的华尔街生活趋之若鹜。创业,拉高股价走上人生巅峰成为主流,对更多财富的追求取代了对稳定生活的向往。在这个时候,中产阶级的收入增长开始放缓,贫富差距开始拉大。

Hoffman 说服我们可以通过社交关系网解决这个问题。人们现在对工作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现在人们渴望自由,经常换工作,偶尔还要做做兼职,我们应该拥抱这样的变化。不仅如此,人们创业的热情也比以往更甚。你的老板可能就是你自己,毕竟自由职业已经越来越普遍。因此,尽可能扩大你的影响力。美国社会学家 William H. Whyte 在 1956 年的著作 《组织人》在 21 世纪应该有新的诠释,Hoffman 称之为 “ 人脉网络人类” ,这个虚拟的结构定义了这个新时代,就像当初大公司定义了早起的资本主义时代一样。

领英目前拥有 3.8 亿的用户,它所构建的社交网络开始有了雏形。尽管外界对于领英通过垃圾邮件轰炸的方法扩展用户感到不齿,用户们却是在不断的完善自己的个人资料,为下一个工作做准备。尽管如此,硅谷对于“规模”有着近乎执着的追求,而领英现在,还是不够大。

去年,Jeff Weiner ,Hoffman CEO 的继任者,宣布了一项新计划,代号 “经济图”,通过领英上面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将领英上 3.3 亿人的工作动向全部记录下来。

“这个计划旨在建立一个全球性的经济图谱”,Weiner 说,他是一个短小精悍,留着大胡子的 45 岁大叔。当我拜访他的办公室是,他这么跟我说。“我们已经建好了大厦的地基,但这没什么。”领英将提供在线教育服务,计划开通一系列网络课程;Hoffman 最近发表一篇名为“文凭的终结”的文章,他在文章中断言,在未来,高等教育将不仅仅意味着大学文凭。(在四月,领英收购了在线教育公司 Lynda.com 。)

领英也将成为商业意见的风向标。近三年来,一个由 800 人组成的意见领袖,其中包含比尔盖茨,Hoffman,Deepak Chopra ,Arianna Huffington 等,他们固定在网站上面发表对商业的看法。(实际数量可能不止如此,据领英公布的信息,每个月有 50 万的新文章。)它将全球各处的职位数目一览无遗地公布出来,并提供了一个观察行业动态的新窗口,包括蓝领工人。每次你换了新工作,或者你学到了点新技能,你就会在领英上更新自己。

在 Hoffman 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张网状人脉图,其中 Hoffman 作为中心,连接着 Micheal Bloomberg (纽约市长,彭博社创始人),Bill Clinton(美国前总统),Barack Obama(现任美国总统)等名流政要。

Hoffman 有一个特异功能,他在和你聊天的时候,能在科技,商业,政治,游戏及漫画等话题中无缝切换。“商业是一个成体系的游戏”,他说,他经常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代号 Ubernode ,世界上最网络化的人。他是硅谷中的异类,一个旨在让世界更美好,并有具体规划的人。

尽管他已经成为他所在地区名副其实的统治者之一,Ubernode 先生总是被认为是反硅谷文化的典范。他与妻子住在远离繁华的 Palo Alto一个 4 居室房子,他甚至没有一架私人飞机(尽管有时侯他会租一架)和豪华别墅,他唯一的奢侈品,是他那辆最近购入的特斯拉汽车。他像电影“教父”里的主角一样,不断开各种会议,参与会议的大多是他的朋友,合作伙伴,政要及科技从业人员或创业者。有时,他会温和地问“我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他的这些活动全部基于一个目的:让人们从他这里学到经验,少走弯路。

Hoffman 喜欢问别人一个问题:“你属于什么阶级?” 他自认为是企业家。一个来自纽约的“社会企业家” Nancy Lublin (志愿者网站 DoSomething.org 创始人),说 “Reid (Hoffman) 把我带进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新世界,一开始我还习以为常。我和 Hoffman 之所以成为企业家,是因为我们的信仰是企业家精神。Hoffman 自称“一个神秘的无神论者”,却自认为“对宗教问题有着深入的了解和思考”。他对自己的生活制定了一系列的习惯和仪式,并对自己的生命及每一个重要哲学问题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和理论。不久前,Hoffman 为一个公司设计了一套自成体系的28 张图画——他们看起来像古代美洲西海岸原住民的壁画——每幅画上包含一个人类的美德及 Hoffman 的首字母。Hoffman 将这些富有深意的图册分享给了同行好友们。

Hoffman 在爱之夏季( Summer of Love) 运动期间(注:嬉皮士时代)出生,爱之夏季是一场反文化传统的嬉皮士运动,1967 年,数十万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聚集在旧金山,用摇滚乐,致幻剂表达反传统,反越战,争取平等的理念。在 Hoffman 的父亲上法律学院的时候,他在爱之夏季的发源地旧金山出生了。他父亲 Bill Hoffman 是一名洛杉矶报社记者的孙子。他的母亲,Deanna Ruth Rutter ,在硅谷长大,后来也成为一名律师。夫妇两人在山麓学院相识,在那里度过了美好的大学时光。结婚之后,他们因为事业分开了,留下 Hoffman 一个人度过了 20 年的岁月。

之后的数年时间,Rutter 女士独自把 Hoffman 带大,大部分时间他们在加州生活,有时会因工作原因去阿拉斯加。然后,由于“母亲正在经历一些艰难的时刻”,她和 Hoffman 回到了 Sunnyvale 小城, Hoffman 的公婆家里。他与已经和别人订婚的父亲决裂。当那段婚姻结束之后,他又搬到伯克利,和父亲一起住。那时他的父亲又有了新欢。“如果你小的时候你的父母亲就离婚了,你的童年很可能不会很幸福。”Hoffman 回忆到。“我与父母一起成长,那并非无忧无虑,随时充满了挑战,你不得不对抗残酷的现实。我为自己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精神世界,我没有融入校园生活,经常特立独行。”

Hoffman 一直认为,他的父母是 60 年代那批嬉皮士中的激进分子。在小时候,他就跟着父母参加示威游行,感受到催泪瓦斯的滋味。他的父亲辞去了优越的律师工作,毅然参加了委内瑞拉的内战并最终牺牲。在他 12 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带他去看“感恩而死”等摇滚乐队的演唱会,并把他带到后台与乐队成员见面。

对于很多科技行业的传奇人物来说,与计算机或互联网行业的初次邂逅往往被人们津津乐道。乔布斯,在“家酿计算机俱乐部”里第一次接触到了个人电脑,地点是门罗帕克。对于 Hoffman 来说,对角色扮演的棋牌游戏的喜爱是他接触互联网的最初动力,特别是一款名为“ 龙与地下城” 的棋牌游戏,在他 9 岁的时候造成了深远的影响。有一天,在伯克利的马丁路德金中学,Hoffman 的一位同班同学告诉他有一个名为 Chaosium 的游戏厂商在不远的埃默里维尔市有一个办公室,他们偶尔会邀请小朋友们去那里试用他们的桌游产品。

Hoffman 加入了其中的一个试用小组,不久后就收到了 Chaosium 公司的邀请,让他们试用公司最新发行的桌面游戏“龙与地下城” ,并反馈其中不合理的设定。他写了一张关于细节改进的便条,将其交给了游戏的主要开发者 Steve Perrin ,当时他就职于 Chaosium 公司。“他看了之后说, ‘这是很棒的反馈’,”Hoffman 回忆到。“所以他们给了我另一份游戏用以测评。”由此,他开始测评 Chaosium 发行的新游戏 《另一个世界》,并因此得到了一笔小收入。

Hoffman 说服了父亲让他在伯克利的一所私立学校就读,后来转到了帕特尼中学,这是佛蒙特州的一所寄宿制中学,他的朋友也计划着转到这所学校里。他没有经过父母同意,就申请了转学。“佛蒙特州离我的家乡加州有十万八千里远,但我还是想去。”他说。第一次到那的时候,他就和那位同学闹起了别扭,而其他同学看他好欺负,就合伙起来欺负他。他将这种残忍的行为与小说《蝇王》里的小孩子做比较,说“ 校园恶霸们喜欢通过小的骚扰及霸凌,来确认自己的权力及控制力,这是我第一次品尝到背叛的滋味。”Hoffman 利用逻辑推理的手法解决了这一问题,“解决校园霸凌的方法就是增加他们欺负你的成本,让他们每次欺负你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他找到了欺负他的头头,警告他如果他再欺负自己,‘我将把你所有的东西砸掉。’然后他就停止了这种做法。”

在 1989 年,Hoffman 进入了斯坦福大学,痛苦的生活终于停止了。他成为了一群选择了符号系统这一新领域为主修课程的学生小组领导,他们需要结合到计算机科学、语言学、哲学、人工智能等学科。在大一,他遇到了 Michelle Yee,与当今硅谷著名风投 Peter Thiel 关系密切。他们都成了斯坦福学生会的主席,Hoffman 为左派代表,Thiel 为右派代表。 

Hoffman 后来决定称为一名哲学家,或者用他的话讲,公共知识分子。但在牛津学习了三年,得到全额的奖学金之后,他决定不再研究学术。他的教授们研究具体的哲学问题,并出书与同行交流。但 Hoffman 志不在此,他想改变的是现实世界。

在 90 年代初期,Hoffman 从牛津毕业,和 Thiel 在自己小县城的外婆家呆了一个星期,共同探讨了未来的去向。Thiel 告诉我,Hoffman 被一本科幻小说《雪崩》深深地迷住了。《雪崩》是 Neal Stephenson 发表于 1992 年的赛博朋克小说,写的是 21 世纪的加州,政府彻底崩溃,人类活在网络的虚拟世界上,试图永远生活在虚拟世界 Metaverse 中。

在当时,“因特网”这个词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词语,“社交网络”更是只停留在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论文上的数学模型,用于解释人类的关系网。但 Hoffman  在斯坦福大学时,就有这样的野心,希望把所有的人际关系通过网络连接起来,他和 Thiel 等人从哲学,计算机科学及游戏等各个方面探讨了这一话题,他们都认为此举能给世界带来重大影响。首先用过商业关系,然后构建一个将所有人囊括其中的网状社会关系。

他第一个东家是苹果公司,就职于当时苹果推出的网络供应服务 eWorld ,但可惜项目不久后以失败告终。之后他跳槽到了虚拟聊天社区 WorldAway,这是富士通推出的一项在线服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虚拟形象,可以相互聊天。在 1997 年,Hoffman 离开富士康,开创了自己的公司,这家名为 SocialNet 的公司,为人们提供了相互连接的工具,大多数人用它来约会(炮),大多数情况下,人们会选择匿名聊天。

SocialNet 很快就在与 Spark Networks 公司的竞争中落败了,后者是如今两大单身约会网站 JDate 和 ChristianMingle 的母公司。Hoffman 和他的朋友们才意识到,社交网站要想能够成功,必须使人们使用真实的姓名和身份注册。但这次的创业经历,使他们收获了对于互联网的洞察力。

大多数的传统公司将新媒体视为潜在的机遇,并且快速而廉价,是一个影响力巨大的产品推广渠道。Hoffman ,Pincus 和 Thiel 等人也是这么认为的,Hoffman 提到,“我们要为人们提供互动的空间”,换句话说,新媒体应该是电话,而不是广播或者电视。互联网用户应该拥有定制自己的信息流的权利。而交流应该是去中心化的一对一交流,而不是集中在极少数人的一对多交流。这是理论上,在商业上来说这是很疯狂的想法。19 世纪末的强盗贵族们经常把自己的权力归功于虔诚地信仰上帝,或是达尔文的优胜劣汰理论。而当代的互联网企业家们对应的理论就是代表普通人争取利益。Pincus 将之称为“蚂蚁的革命”。

沙诺夫定律,是 20 世纪广播届的格言,以 NBC( 美国无线电公司)的创始人沙诺夫为名,认为一个网络的价值取决于参与者的数量。硅谷的新版本是梅特卡夫定律,认为网络的价值随着用户数平方的增加而增加,提出这项定律的是计算机网络的先驱梅特卡夫。(Hoffman 特别喜欢“超线性”这个词,暗示有些人在网上的价值远超于常人。)他的关于互联网的这套理论意味着你应该集中资源做出一款更快速,更大的产品,而不是做出一堆平庸的产品。

Hoffman 和 Yee,两人在 2004 年结了婚,同时,他们决定不要孩子。“我们对当前的生活状态很满意 ”,他解释道,“ 我们都认为小孩很可爱。但对我而言,我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我的事业,这是一个影响全球的产品,也是我生活的重要动力。而我的夫人,她更重视的是生活的精神性。这使他不仅仅关心自己的后代,还关心如何帮助别人成长。 ” Yee 是一名临床语言病理学家,帮助人们减轻焦虑,Hoffman 说,她正在寻找一项可以奉献一生的慈善事业。Yee 很少出席 Hoffman 的商业活动和晚宴,对费心费力的硅谷文化也敬而远之,她作为一名佛教徒,花了大量时间在禅修上。她乐于帮助瓦纳荷部落联盟的人们,瓦纳荷部落联盟是美国最贫穷的原住民部落之一。

有一次,我问 Hoffman 是否他认为作为一个独生子,从小在独处中长大,是否是他积极拓展人脉,认识各路专家及意见领袖,网络大 V 的一大原因。他耸了耸肩,微笑着否认了这一说法。 “ 但这是不是我将精力都放在互联网上的原因呢?” 他说,“ 也许吧。”

Hoffman 每个周一都会呆在硅谷的风投公司 Greylock 里,他是这个公司的创始人兼管理层之一。Greylock 的总部在沙山路,人称硅谷华尔街,聚集了一大批的风投公司,地理位置在斯坦福大学的旁边。而领英的办公室是他其余时间呆的地方,有 6 栋楼,离山景城东部数英里,挨着谷歌总部的右侧。

他的两项工作,是没完没了的吃早餐和晚餐,他定期在硅谷的北部,旧金山境内旅游,这使得他能够对前沿的科技文化保持敏感。正如某次他和拜访者所说的,“或多或少,硅谷正在发生的大小事情我都略知一二。” 有一天我在 Greylock ,比尔盖茨顺路拜访了这里,并花了几个小时听了公司的投资组合。Greylock 是 Facebook 的最早投资机构,其 CEO 扎克伯格也投资了 Greylock 。

当 Hoffman 不在硅谷时,他常常会去开会,比如 TED 温哥华年度会议,或者是瑞士的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虽然 Hoffman 说他可能取消这项行程,因为对时间是巨大的花费。)两个一年一度的 Allen & Co. 媒体峰会,一个在太阳谷,一个在图森;彼尔德伯格集团年会,是世界瞩目的国际关系会议,在欧洲举行;最近才举行的年度施密特宴会在蒙大拿州举行,施密特是谷歌的高管,但参加会议的并非都是硅谷人士,去年 Lady Gaga 和波普艺术家 Jeff Koons 也受邀参加晚宴;在犹他州的会议,由 Peter Thiel 和 Auren Hoffman (和 Reid Hoffman 没有血缘关系)一同举办;还有不时参加的 Foo, 这是由 Tim O’Reilly 举办的演讲,他是著名的科技导师,以提出 web 2.0 理论闻名。

最近,Hoffman 把与家人共度的假期延长了,参加了一个名为 The Weekend to Be Named Later 的假期,这是一个在南加州的圣诞节到新年间举行的一年一度的循例会议。十年之前,Hoffman 和纽约社会企业家 Nancy Lublin 联合创立了这个会议,因为他们认为原先每年年末在 Hilton Head 举行的互联网会议  Renaissance Weekend 并没有让他们产生共鸣。Hoffman 和 Lublin 邀请了 150 多位年龄在 40 岁左右的嘉宾和他们的家庭参加。会议并不会讨论商业问题,大家吃美食,做游戏,聊聊家常直到深夜。

Hoffman  构建的商业世界里,他负责把钱交到靠谱的开创者手里——包括但不限于政治家(他最爱的 Senator Cory Booker),硅谷创业者,交际圈内的非营利机构创始人。他告诉我,在硅谷,声望不是最重要的,这意味着有数字衡量的业绩和社会价值之间假定等价。

在 19 或 20 世纪,想创业,你需要大量的资金建工厂,开零售店, 买机器。这是只有资本家们才能玩的游戏。而互联网创业彻底改变了游戏规则,除了租办公室的钱,基本不需要其它开销,而互联网公司的产品可以被全世界享用。

在理论上,以一笔小的投资获取惊人回报是有可能的。去年,Facebook 花了 90 亿美金收购了 WhatsApp,然而这个公司仅仅由 55 名员工构成,且成立不到 5 年,盈利并不多。早期的 WhatsApp 投资者因此获得了 60 倍的回报。Greylock 作为 Instagram 的早期投资者,而 Instagram 在 2012 年也以 10 亿美金的高价被 Facebook 收购,当时他们仅仅有 13 名员工。 

即使在这个并不平等的时代,在硅谷,成功的概率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Hoffman 的一个风投朋友,小 Mike Maples ,粗略地估计了今年新出现的三万创业团队,其中 10 个团队的市值相当于其他百分之 97 的团队,市值最高的团队与其它所有团队总和相同。

两位经济学博士,斯坦福大学的 Robert Hall , 沙山大学的 Susan Woodward ,对硅谷近 20 年来的创业团队进行了严肃而长期的研究。研究发现,有接近四分之三的创业团队获得了风险投资,但最终什么产品也没成功做出来。风投对于改变世界的宏大想法, 快速迭代的互联网产品有压倒性的偏好,而如果是破坏性的创新,超级智能的产品,成名的创始人,他们兴趣更大。

这就是硅谷里特殊的审美偏好——沙山路办公室铺着硬木地板和整墙的艺术作品,而旧金山的办公室则是瓷砖地板及开放式的工作空间,但每个人都很热情,放松,睡眠不足,专注于产品,对细节锱铢必较。

作为公司的创始人,是否夸大了自己的业绩?用户数能够每个月都翻倍吗?公司的对手有多强?最大的敌人是政府还是同行?Gerylock 会选择在什么时候出手投资?打算占据多大的股份?

在那时,硅谷有两家初创公司耀眼夺目,一家 Uber ,一家 Airbnb(Hoffman 投资),两家公司都是基于手机的共享经济产品。一夜之间,硅谷竟然诞生了数个以一个单词命名的,旨在颠覆现有经济体系的共享经济产品(Meerkat,Sprig,Vessel,Operator )。至少在理论上,任何行业都有被颠覆的可能:教育,医疗,媒体,商业。

20 世纪的最后一个年头,Hoffman 把 SocialNet 卖了,转到当时 Peter Thiel 刚刚创立的 Paypal 。Paypal ,至今仍是硅谷商业上的成功典范,这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其管理层的明星阵容,包括Thiel ,Hoffman 还有同时管理特斯拉和 Sapce X 的埃隆马斯克,他的贡献主要在于初期搭建了公司的雏形。Paypal 一开始是为了掌上电脑 PalmPilot 打造的一套安全系统。后来逐渐进化成了世界最大电商 eBay 的支付系统。

Hoffman 在 Paypal 最重要的工作是参与各种商业谈判。正如他所说“相对于其他的人,我在与他人相处,拉近距离方面更有天赋。”硅谷里有一句重要的格言,“祈求原谅比请求允许更好。” 显然,Paypal 深刻的践行了这一格言。

在 Hoffman 加入 Paypal 的第一年,eBay 买下了他们的竞争对手,希望能够把 Paypal 从 eBay 的支付环节中替代掉。Hoffman 向 eBay 陈述利弊,如果 eBay 将 Paypal 替换掉,可能会导致美国司法部门对他们的反垄断调查。 彼时,微软因为在 Windows 内置了浏览器,干掉了在浏览器领域的巨头网景公司,正遭受司法部门的调查。

Hoffman 很敏锐地觉察到,改变世界也需要把握好力度,他举了其中最著名的反面例子——Napster ,最早期的音乐分享程序,因为违反了版权法律,在创立 2 年后宣布破产——这就是于世界为敌的代价。

Paypal 并非天生就收到银行业的欢迎,无论是制度,还是规定上,无论海外还是本土。以 2002 年为例,Hoffman 就花了大量的时间经历说服一个日本合作伙伴在网络交易时接入 Paypal 而不是网上银行。在 2001 年十月,美国政府出台《爱国者法案》,这严重损害了 Paypal 的第二大收入来源——给赌场提供小额现金交易。不久后,Hoffman 把 Paypal 卖给了 eBay。

短短几年前,人们很难想象通过算法,就可以在没有任何的直接接触下,将东西买卖给陌生人。等级和信誉系统都是全新的概念。在以往,任何关于货币的交易都必须由金融机构监管。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有一个困惑:究竟是先得到用户数重要,还是先盈利重要?他们最终选择了前者,Paypal 早期为每一个新用户补贴 5  到 10 美元,这使得他们一年亏损 1000 万美金以上。

在 Paypal ,Hoffman 帮助发明了一种将大量用户转化为政治游说组织的方法:

至此,硅谷同行们将这个理论运用的炉火纯青,尤其是在 2012 年华盛顿大选上,

在把 Paypal 卖给 eBay 之后,Hoffman 投资了社交网络方面的公司。2003 年,他和 Pincus 两人花了 70 万美金买断了“六度空间理论”的专利权。“六度空间理论”认为,两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 6 个,即,最多通过 5 个人,你就可以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那一年,Hoffman 正式进入社交网络领域。 一个与 SocialNet 相似,基于实名制,职场向的社交网络就此诞生,Hoffman 称之为领英。 

然而 Hoffman 也看出了扎克伯格的产品的潜力。在 2004 年六月,他与扎克伯格 和 Thiele 一同开了个会,开完会之后,Thiel 就决定给 Facebook 投资 50 万美金的投资。一年之后,扎克伯格从哈佛大学的宿舍搬到了硅谷,hoffman 和 Pincus 各自用 3.7 万美金购入了 Facebook 的 0.5 % 的股份。Hoffman 本来可以领投,可惜他错过了这个机会,因为彼时的他将精力全部放在了领英上。在那个时间节点上,最受欢迎的社交网站是 Friendster 和 MySpace ,他们并没有往商业领域探索的打算,而最火爆的招聘网站,如 Monster.com ,也没有进军社交的打算。对于 Hoffman 或是其他人来说,做一个基于商业社交的网站能否成功,他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自 2008 年起,Facebook 已经有了数以千万计的用户群,领英只有 320 万用户。即使发展到现在,Facebook 仍然比领英拥有更多的用户。领英的员工们担心 Facebook 将把领英边缘化,但 Hoffman 相信人们更愿意在社交网络上将工作与生活分开。领英仍然可以保持用户粘性,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中,使他们精心维护自己的人脉,不断完善和更新自己的个人信息。Hoffman 的一大失误发生在 2013 年,他通过 Greylock 风头公司会见了当时的 Snapchat (阅后即焚) 团队,但由于种种原因他错过了投资 Snapchat 的机会,而后者已经成为时下最流行的即时通信软件之一。“我没有那个命啊 ”,他说。

在起初的两年里,Hoffman 把精力放在用户数的增长上,所以领英并没有收入。(今天,领英每年 22 亿美金的收入大多来自会员的增值服务)几乎在一开始,领英就引导用户上传自己的邮箱联系人列表,这让领英有了大量的个人邮箱发送试用邀请。Hoffman 意识到有些人对此感到不满,但这却是是吸引新用户行之有效的方式。正如他说的,“人们可能会说,我讨厌这些该死的邀请邮件,但只要有效,手段低级点又何妨。”

在 2006 年,领英决定将所有个人信息公开在网上,所以如果你在谷歌上面搜索某个人的名字,只要他在领英上有注册信息,他会在第一个搜索结果中出现。领英使用了一种行之有效的算法为你推荐新的朋友,并且能根据用户的行为不断调整。领英的员工们还把用户的人脉当作游戏来玩,例如,将用户的好友清单,最多不超过 500 。(每一次开会,Hoffman 都会开发出新玩法,并取名为“俄罗斯方块”,“吃豆人”等。领英在 2011 年春季上市,当时它已经拥有了一个亿的用户数,而 Hoffman 也因此成为了 亿万富翁。他拥有公司 12 % 的股票,及 58 % 的表决权股票。

如果你以为领英的老员工们会在公司上市,成为有钱人之后就退休,去不丹旅游,享受人生,那你就太不了解硅谷的文化了。一位领英的前任高管告诉我,6 年前,Jeff Weiner 被 Hoffman 空降聘为 CEO 时,很多人都在质疑,毕竟 Jeff Weiner 并非联合创始人之一。但有些人通过后台数据看到,Jeff Weiner 只有在 3 点半到 4 点是没在泡领英网站上的。(而 Weiner 否认了这个观点,说他下午 11 点到凌晨 5 点都处于离线状态。)Hoffman 一年去中国旅游四到三次,因为中国是领英增长最快的市场,而中国人对于工作的看法也让他很感兴趣。在北京的一次创业交流会上,他告诉一名听众,如果决定开始创业,一定要在 6 个月内做出可用的产品。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可以为员工统一租在酒店里,大家同吃同住,除了睡觉,休息和锻炼,其他时间都应该投身于工作上。Hoffman 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简直就是为互联网时代而生的。

这么疯狂的想法可能永远无法被付诸实现。但,请别忘了他们是谁?

Hoffman 和 LinkedIn 代表了先进的生产力,代表硅谷式的商业未来。通常认为,人们每 3 到 2 年就会换一次工作,未来更大的挑战就是,阻止他们越来越快的跳槽。Twitter 的联合创始人,知名博客平台 Medium 的创始人 Evan Williams 与 Hoffman 有着深厚的交情,他带我参观了 Medium 在旧金山的办公室。他摆了摆手,开放式办公室外面的感应式自动门就开了,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我说,“几乎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在本周都受到了其他公司的工作邀约。”

因为硅谷的工作与其他 21 世纪的传统公司不同,传统公司注重福利与稳定,而硅谷的公司会选择尽可能地给予员工更多的股票,让员工的利益与公司的收益息息相关。他会假定所有的员工都是富有激情的创业者,旨在与公司一起改变世界,在可预见的未来,硅谷可能甚至不需要传统的全日制工作。取而代之的是,工作与生活水乳交融,而 Uber 与快递来回穿梭, 为创业者们提供各种生活消费品。

如果你同意 Hoffman 对于人际关系网重要性的论述的话,你肯定会对它的出现感到兴奋或担忧。Hoffman 喜欢援引联合国关于可持续发展的统计数字:随着全球的经济发展,在今后的 20 年,将需要 6 亿的工作岗位。而目前的商业公司只能提供 1 到 2 亿的工作,其余的职位,他解释道,将会由创业公司来创造,而无孔不入的社交网络将使得求职者有更多元的方式展现自己的个人形象。

以上就是 Hoffman 参加的所有慈善及商业活动。正如他对一位访客说的,“我试图站在科技与政治的十字路口,简化行政与选举的成本,这本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讽刺的是——这被称为“新政”。他对于自己的能力很乐观,认为自己能够让这个世界更加美好,这件事情在前互联网时代是做不到的。他告诉我,据他观察,这一届的各美国政党并不能解决多少实际问题,所以在这一轮的选举中,他不会像 2012 年那样捐助资金来支持某一政党。他希望拥有的成就,是“持续的,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巨大影响。

并不是每一个硅谷人都对技术驱动经济革命拥有足够的信心。对于不懂技术的美国中产阶级及工人阶级,一直有一种论述。Hoffman 的老朋友 Joe Kraus,目前就职于谷歌的风投子公司,告诉我,“我的直觉是在硅谷的一切成就难以在其他地方复制,或者这么说,‘它当然会在其他地方成功,’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

与 Hoffman 一同创立风头公司 Greylock 的John Lilly ,有一段公开的悲观言论:“我比起你们这群典型的硅谷创业者更左派。我相信任何行动都有后果,很有可能是不好的。简而言之,财富越来越集中在少数人手上,互联网更加剧了这种差距。”他怀疑 20 世纪是非常反常的世纪。“ 那时没有中产阶级,

甚至像 Mike Maples 这样信奉资本市场“无形的手”的人,也承认,他去了达拉斯与政治电视节目名嘴 Glenn Beck 会面,Beck 的观众对于 Maples 所描述的未来图景感到担忧。“他说“你会如何评价像我这样的人?4000 万共和党人将被取代,你怎么解释?”

Hoffman 的新世界中,无论是网络平台,商界或互联网产品公司,无一不是从残酷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的,而它们的对手往往是处于半垄断状态的行业巨头:亚马逊垄断了零售业,Facebook 垄断社交网络,谷歌垄断搜索,领英则在商业社交领域占尽优势。当一个网络巨头崛起时,就必定竖起了高大的护城河:你在 Facebook ,YouTube 或领英上花的时间越长,迁移到别的平台成本就越高。《从 0 到 1》作者 Peter Thiel 最喜欢提及的一个概念就是:“竞争是资本主义的反面” :一旦一个公司走向成功,他会尝试垄断市场,从而随意抬高价格获取利润的最大化。

也许有类人将生活在大公司里面,更多的人则是一个松散的网络社区的一部分。

如果你相信世界会越来越美好,你的努力能够快速的惠及数千万人,那你就会有无穷无尽的能量迎接纷繁的工作。

很难想象有比 Reid Hoffman 更真诚的信徒。

在与 Mark Pincus 共进晚餐后的那个晚上,Hoffman 在硅谷的另一家餐厅 Fuki Sushi 会见了其他的人。他原本希望能把朋友们召集起来,一起玩他最爱的桌面游戏“卡坦岛”,这个游戏以建设城市为主要玩法,可以供 3 到 4人一起玩,谁拓展城市越快,谁就获得胜利。(他亲自改造了这个游戏,做出了一个定制版本“硅谷创业”,规则不变,但单位的名称变了,产品代替了定居点,干扰物代替了怪物,天赋点代替了小麦。)但可惜的是,大家都很忙,他改变计划,和麦肯锡的 James Manyika 又吃了晚餐。通常来说,预定晚餐的时候他不会填自己的名字,以免引起轰动,在这种情况下,他有自己的一间私人的包厢。Manyika 是一个又高又优雅的中年男人,出生于非洲的津巴布韦,曾在牛津大学任教工程师,由于与雅虎 CEO Marissa Mayer 开了个会,来晚了一点。

“看起来好像他们喜欢这个包厢里做决定。”Hoffman 说。“我曾在这里与 Elon Musk ,Mark Zuckerberg 谈笑风生。”

“ Michelle 近况如何?” Manyika 说。

“她在尝试解决人生的终极考验——适应硅谷的快节奏生活。”

在把清单上面的问题讨论完之前,Hoffman 和 Manyika 就已经离开了。

这是,一个侍者进来。“我有一个算法”,Hoffman 突然说,“如果这是一个好地方,上顶级服务,如果很普通,那就不让他们进来了。”所以,他们上了顶级的服务。

“我欠 Michelle 一次罗马之旅。” 

这太棒了,Manyika 说,因为之后 Hoffman 一并会见了“不朽之城”罗马的市长 Ignazio Marino。“他打算去那里。” Manica 说。“他之前去过一次,而且和 Larry Page (谷歌创始人)共进了晚餐。他会喜欢这个新成立的小组的。”

Hoffman 说他很喜欢和传教士们聊天。“ 我认为这不仅仅关于社交网络,还包含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这个词包含了 Hoffman 感兴趣的所有领域:哲学,科幻,潜在的商机,伦理与社会学的尖锐问题,或者说,社交是关于“人” 的,即将到来的人工智能大发展将把社交带入一个全新时代,社交不仅仅意味着与“人”打交道,还意味着与“机器人”打交道。 “我的回答是,我们离那个时代有多远,这很难猜测。最大的挑战是,搞清楚我们不清楚什么,我们是一种智慧生物,但人工智能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东西,而不是“人”的复制品。如果你对此有深刻了解的话,你就会认同我说的话。怎么做出一个合乎社会伦理的人工智能?这是人工智能发展的前提,究竟该如何做呢?”

Hoffman 告诉 Manyika ,他希望能与人工智能有一场对话。此举将揭开他多年来藏在心中的困惑     “人类道德的起源在哪?你能想象人工智能以消灭人类为宗旨吗?或者你可以反驳,你搞砸了气候,你杀死了其它物种。

慈善活动,产品调研——在领英进行的长达一天的会议终于结束了。他手中拿着玫瑰,放到脑袋上空,

“是否我们能建立一个合乎道德的系统,或者至少,这套人工智能不应该伤害人类,、。有人认为科技的进步是绝对正确的,不容置疑的,这zhong si xian

“ 人工智能要想比人类更聪明,并非一件不可能的事情。”Manyika 说。

“不是百分之一百吗?这仅仅是时间问题吗?如果人类一直繁衍下去,我想,没人会质疑,人工智能比人类更聪明只是时间问题,10 到 100 年。

也许有人在关注这个问题。 Manyia 说。他和 Hoffman 一直希望这个话题能够吸引到教皇。

现在,是时候跳到 Manyika 列出的下一个问题了:

Manyika 是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候选人,在 6 月,他签署了一份名为《数字世界的公开信》的文件,呼吁关注科技进步并未给大多数美国人民带来工资增长的事实。这封公开信呼吁推出新的商业政策,减少贫富差距。

尽管 Hoffman 对这种事情一直很热情,但这次他并没有立即签署这封公开信,“我和领英的同事们都在犹豫”,他略带歉意的说。

Eric (谷歌高管)也没有签名。 Manyika 说。

我同意推进这项计划,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Mayika 理解,不是每一个硅谷的 CEO 都能对这份声明表示支持,毕竟身不由己,但他还是很温和的试图说服 Hoffman ,他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说服 Hoffman 。他继续道,“这是我们无法忽视的问题。现如今,每个人都在同一艘船上,财富被聚集在极少数人手上,这对职业市场意味着什么?创业是缓和这个趋势的好办法,大量的新创公司脱颖而出。

你应该试着让这些人学会调整心态,Hoffman 说 你应该有足够多的低价资源支撑这一套系统,

“极少这种计划能成规模”,Manyika 说。

“你必须把它无限扩大”,Hoffman 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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